凱西很笨

我想，捧油多年應該都知道我一直很篤懶我老杯

他的爛個性毀了這個家，搞得妻離子散
很多很多的故事都是我長大之後突然明白
在我小時候他的胡鬧有多幼稚

我最看不慣的是他對阿嬤的態度
金口一打開就是亂罵人
還會批評阿嬤沒知識沒長進沒見識
靠夭，阿嬤都90歲了這個男人到底想怎樣

每次回家拜拜我都得提心吊膽
從小調(當面嫌棄阿嬤)到大戲(跟阿姑對罵)
他總是找機會挑釁然後華麗登場

我算是他的剋星
負責坐鎮讓他保持一點理智
所以，如果捧油們覺得我有時會散發出懾人霸氣
這是從他那邊訓練出來滴

話說去年(2011年)的年度大戲，想到就覺得很鳥
某次的祖先祭拜
我緩慢地摸到阿嬤家
首先，ㄚ嬤先湊近門邊訓我為什麼不早點來
我說，我一直都是這時間到的
後來把視線放到她身後的杯盤狼藉，阿姑很氣地跑去後陽台冷靜
是的，老杯把供桌上的食物全部掃在地上，香爐插著三隻倒插的香
那傢伙比我先到家，發完瘋後甩門走人
而原因是老杯嫌姑姑手腳慢，人家11點就應該燒紙錢了
怎麼拖到中午都還沒有搞定…
老杯是個頂撞不得的人，人家回兩句他就會劍拔弩張地開槓

這就是被我阿嬤寵壞掉的大少爺

今年除夕，我一整個猶如驚弓之鳥般心慌慌
結果，炸彈還是爆炸了
雖是小型噴發，但我的內心還是受到波及
對於老杯講的話感到很受傷很難過

起因是阿嬤吃飯手油油，姑姑要她用衛生紙擦手
老杯說，妳幹嘛管這麼多，讓她自由想幹嘛就幹嘛呀
姑姑說又不是你在照顧的
這句話讓老杯自尊心大暴走，說：
“不然妳毒死她呀”
而姑姑不甘示示弱地回幾句後
按我的評量刻度，他呈現小瘋狂的狀態，然後甩門拂袖而去
到樓下時還呼喊我的名字要我跟他走

誰鳥他

他見無反應便用力甩一樓大鐵門離開
我繼續放空吃飯

從小就是這樣，把小孩當成他的主權抓來抓去
從沒有想到小孩內心受了多大的傷害
以前每次不爽跟家人吵架就大聲斥喝我們，要我們跟他離開
我記得有一次暑假他跟阿公阿嬤大吵，不讓我跟老弟去阿公阿嬤家
我忘記老目是不是已經離開
總之我跟弟沒東西吃肚子餓
只好挖一塊錢的撲滿去超商買一盒微波燒賣兩個人分著吃

過幾天阿嬤打電話過來說要送便當給我們
我還誠惶誠恐地說不要，怕惹怒老杯
結果她老人家執意過來，按電鈴的時候，我的內心一方面很開心一方面又很害怕
果真如我所料，老杯抓狂
開門見到他老目，便甩我一個耳光說，妳怎麼讓阿嬤來
阿嬤說，不要打小孩
結果他又連續甩我兩個耳光說，我就是要打給妳(阿嬤)看

…………
這些都已經是陳年往事
所以我的冷眼旁觀處變不驚跟堅強就是這麼被特訓出來滴
回憶對我來說已雲淡風輕
當傷痕累累的小凱西出現時，長大成人的老凱西就會好好地陪伴著她
於是某種程度的分裂遂成為一種正常之道
正面來說，我因為這些傷痕擁有不一樣的感知雷達
所以並不排斥這些片段
(而這也成為我現在與老目的另一場戰爭，她執意認為傷痛必須抹去，而我覺得沒有必要，這是自我的一部分呀)
…………

(回到正題)
老杯一樓呼喊所引發的意識流
就像瑪德蓮蛋糕所連結出的似水年華
潮起潮落成為岸邊的泡沫
耿耿於懷的是，他當時脫口而出關於”毒死”的意念
我的情感被這樣的違和語言撕裂著
又一次幻滅的感覺，實在有點傷

某人提議，”老杯是不是需要看心理醫生”
而我知道
當一個人沒有需要幫忙的自覺，外人是很難讓他就範的
特別是被寵得無法無天自以為是的大少爺

典型的邊緣人格
行為跟使用的語言都是內心的投射
那些似是而非的歪理其實是在說服自己
那些不可理喻的批評其實表達了自己對自己的失望
這就是投射
當他對姑姑說，”妳就是這樣才讓其他家人都不敢靠近妳”
乍聽之下，聽者會很氣，認為這是一種抹黑誣陷
但旁觀者的我會把話理解成他對於自己的觀感
所以他大放厥詞的妄語通常我都不太加以理會

我恨他嗎
倒不至於，因為他還是老杯
只是有點秀逗讓人不敢恭維
反正重男輕女的他，以後就交給老弟照顧
而我此生對他最大的反抗就是無止境的漠視
當然，以後如果我有下一代
我會讓小的連同我的那一份，去表達對外公的愛
但如果他要在小的面前發神經

我想我的霸王色霸氣應該會在那時顯現



大過年卻寫了不怎麼正面的文章
其實每次過年他都會唱大戲
而我通常在他下台一鞠躬甩門離開時才會開始解除壓力好好吃飯
這次出言不遜頗超過所以才有感而發
寫出來之後才能寬心度日好過年

在心靈方面，我現在已成為一個自己頗滿意的大人，並期許自己變得更強大
所以，不用為我的慘淡童年表示遺憾
相反地，我比較希望捧油內心慌亂無助時，跟我聯絡
走過荊棘之後腳底板已變成鋼刷
我想我可以領著各位不那麼感到疼痛

(不過，痛是必經之路，是變強之路，最好還是痛一下比較爽快~~)


新年快樂嘍~~